第9章 第九章

　　等沈易急匆匆从军部赶回沈家的时候，就看到自己的好友纪燃坐在客厅不太明亮的角落里。alpha半垂着头，双臂搭在膝盖上，嘴里叼着一根香烟，点点火光在阴影中散发着微弱的光芒，随着呼吸明明灭灭。他用牙齿轻咬着这支烟，不时重重地叹口气，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。淡淡的烟雾使得客厅循环系统自动开启，迅速过滤掉烟味，倒是没有什么味道。不然，哪怕是好友，他也会忍不住把他扔出去——沈易走近后，看到对方的样子，忍不住皱起眉。这与纪燃平时张扬的性格完全不符，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。不过此时的他并不打算深究，而是问道：“沈言呢？”听到这个名字，纪燃像被烟呛到似的剧烈咳嗽起来，“咳，他...太累了，正在房间休息。”“怎么回事？”沈易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，双手紧握成拳，眼神冷厉，“是不是小言驾驶机甲伤到了，还是你趁我不在欺负他了？”“我欺负...他？”纪燃单手掐灭了烟，从口中吐出一口浊气，苦笑道，“大哥，我可不敢欺负他，他虐我还差不多。”唉。似乎想到了什么，alpha又露出那种难以言喻的沧桑表情，他猛地向后栽倒在沙发上，抬手挡住了眼睛，“操，好丢人，我真是、太他吗的丢人了——”他忍不住回忆起两个小时前的场景。沈言做完基础练习后，那堪比教科书的标准动作让纪燃震惊不已，脑子都变成了一团浆糊，“你、你怎么——”Oga一脸镇定地解释：“其实我从很早开始就对机甲十分感兴趣，这些年来更是看了无数个关于机甲操作的视频。当看到你的操作时，那些动作正好与视频中的画面对应起来，再一上手，就学会了。”“这多亏了你的操作演示，谢谢。”“不客气......”看着对方精致的侧脸，纪燃鬼使神差地回道。随即一想，不对啊，这种东西是看视频就能学会的吗？那他之前辛苦了训练了大半年算什么？“我们可以进行机甲对战吗？我想试试。”沈言侧头看他，漂亮的紫眸中荡出一点波光，星星点点地蔓延开来，折射出瑰丽清透的色彩，让人情不自禁的沉迷其中。“...可以。”等纪燃回神的时候，已经答应了对方的要求。草。他内心颇为懊恼，怎么这么轻易的就答应了？沈易让他好好看着他的弟弟，他答应了。而机甲对战不像简单的操作训练，有一定的危险性；Oga的脸色那么苍白，身体也很虚弱，万一磕到碰到了怎么办？到时候，沈易估计会杀了他吧。纪燃一脸凝重地进入蓝色机甲的驾驶舱，正打算反悔，却在下一秒收到了对方的战斗邀约。屏幕上弹出方框：【沈言申请与您进行机甲对战，是否接受？YES/NO。】好吧，就试一次吧。想必Oga尝到失败的滋味后，就会对这项危险的运动失去兴趣。于是他抬手点了【YES】。五秒钟倒计时刚刚结束，一束耀眼的火焰在他对面腾空而起，纪燃忍不住微微眯起眼睛，那束火光眨眼间便绕至蓝色机甲的侧后方，锋利的银色长剑表面映出冷酷的倒影，像是无情收割生命的死神。......第一场，纪燃很快就输了。当战斗结束时，alpha的神情有些恍惚，似乎无法从自己失败的事实中缓过来。他一个四星军官、评级为优等的alpha，居然输给了一个娇弱的Oga？这简直...不可思议！【沈言申请与您进行机甲对战，是否接受？YES/NO。】看到申请的那一刻，纪燃不自觉地挺直腰背，下颌线收紧，摆出一副战斗的姿势。这代表着他开始认真了。纪燃承认，上一场他确实轻敌了。面对一个刚学会机甲操作的Oga，他完全失去了警惕心，导致一开始便失了先机。但他忘了，沈言不是一个普通的Oga、也并非一般的初学者，他是一位机甲方面的天才，必须认真对待。接近着是全力以赴的第二场。他赢了。alpha蓦地松了一口气，这才对嘛，看来方才只是一时大意而已。然而，接下来的第三场、第四场、第五场——纪燃明白了什么叫做花式吊打。虽然他驾驶的是3级机甲，对方是5级，但Oga并没有用那些复杂的组合技来对付他。恰恰相反，沈言用的都是最基本的技能。可就是这样才可怕。用特技胜出可以推说是机甲优势，但仅用基础技能便能轻松取胜，说明对方早已将各种技能融会贯通，不需要其它来矫饰。而更可怕的是，从第三场开始，沈言开始有针对性地进攻他的弱点，并尝试着用不同的对战方案、最短的时间来打败他。这也就意味着着，对方在不过短短十分钟的战斗中便摸清了他的手段，并且有了破解方法。想到这里，纪燃冷汗都下来了，身为alpha的自尊心和骄傲被打击得半点不剩。看着那簇燃烧的烈焰挟着无可匹敌的气势直冲而来，他心脏蓦地紧缩，呼吸急促，居然对驾驶舱中的O□□生了一种类似于敬畏的心理。要知道，这种心惊胆战的感觉，他即使面对着最严厉的长官都不曾有过。......一个小时后，当纪燃收到沈言发来的“我有些累了，先到这里”的消息时，心猛地一松，瞬间有种终于被解救的幸福之感。从星网下来的Oga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，冷汗将鬓发打湿，冰冷地粘在脸颊两侧，纤长浓密睫毛也湿漉漉的，看起来十分脆弱。而与相对的是，他唇边的血色红得刺目，映衬出惊人的艳丽，让人无法移开目光。沈言身上的衣服也被汗水打湿，凸显出劲瘦的腰身和流畅的线条，冷白的肌肤在灯光的照耀下更显得白皙透亮，引人遐思。这样的场景让纪燃的心砰砰直跳，他艰难移开目光，不自在地低咳一声，嗓音却是哑的：“你还好吗？要不...我抱你回去？”说到这里，对Oga一向游刃有余的alpha居然脸红了。“不用，我休息一下就好。”沈言轻蹙着眉擦掉唇边的血迹，对这副动不动就吐血的身体早已习以为常。他只是接触到机甲有点兴奋，导致有些脱力，很快就好。‘看来一个小时就是极限了。’沈言暗自想着。青年恢复力气后去卧室洗澡，纪燃闲来无事，坐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沈易。然后，他慢慢想起了自己的初衷——是为了教沈言机甲的基本操作，借此机会让他崇拜自己，顺便刷一波好感度。再然后，他想到了沈言堪比教科书的操作和机甲对战时凌厉的攻势——alpha的表情蓦地一僵，露出被雷劈了一样的表情。在此之前，他究竟做了什么？？无比自信地在Oga面前表演了一套炫技意味十足的组合技，还得意地问他，“小言弟弟，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？”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？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？......草。草草。草草草。纪燃猛地抬手捂住眼睛，感觉自己的整个人生都变得灰暗起来。*“嗤。”沈易听完后毫不留情地嘲笑起好友，“谁让你每次都用这套来搞定你那些对象？可惜，这种把戏迷惑不了小言。”他心中倍感欣慰。自己的弟弟果然聪明绝顶，不仅没有上当，还完成了‘反杀’。“我再说一遍，我从来没、有、过、任何对象！”纪燃突然狠狠锤了一下沙发，一字一句地强调。“不过，”他清了清嗓子，露出一个略带羞涩的笑，“现在有了，我喜欢沈言。”“哦。”沈易冷笑，“你还没被虐够？”“......”“还是刚才的事不够丢脸？”“......”毫不留情将对方打击一番，沈易双手抱臂半靠在椅背旁，垂眸思考着。他的身躯修长挺拔，光线在他脸上勾勒出冷硬立体的轮廓，单一个侧脸就能让无数Oga着迷。纪燃说得没错，若是对方想找个人度过易感期，前来应征的人能从这里排到这条街的尽头。而此时的沈易面容冷峻，眉头紧锁，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弟弟在机甲方面会有这么高的天分，比自己还要高很多。虽然两人只是网络对战，没有动用精神力，但沈言的天赋可见一斑。纪燃平时看着不靠谱，可机甲操作能力并不差，在军官中起码是中等水平。除了第一场alpha的轻敌和第二场的失败之外，能在第三次对战时便赢了他，这岂止是天才，恐怕整个帝国都属罕见。可惜，沈言为什么是个Oga？若是alpha的话，肯定会被当成超级天才培养。不过转念一想，是Oga也好。去军队执行任务太过危险，有他一个就够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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